21 January 2015

自選三套作品作為個案分析日本「社會」觀念在零零年代的變化

  於19701995,日本處於戰後的黃金發展時候,那時候,市場單一,人們接受同樣的刺激,想法自然容易一致。當時的社會經濟發展迅速,所以人們相信努力就會有希望。這種想法一直延續到1995年前後。能反映這個時期的人的思想的,自然是《龍珠》那樣的,遇強越強的故事架構(00年代的想像力》導讀)。而到了後期,當現實日本的大物語開始崩潰的時候,人們開始逃入虛構的大物語,高達的宇宙編年史就是其中的代表。
  由於冷戰結束,全球化開始,日本開始失去優勢,迎接「失落的20年」。因為努力也不能確保成功,人們開始失去方向,拒選擇,社會化。象徵着這種思想的,正是《新世紀福音戰士》裡的碇真治,這也是為甚麼這麼多人與《新世紀福音戰士》有共鳴的原因(00年代的想像力》導讀)
  但到了2000年,受911事件和小泉純一郎帶來的社會改革,人們開始了解到不做選擇,死得更快。所以「決斷主義」誕生了。「網絡主義」、「激進右翼」、「反中嫌韓流」、「新興宗教」等事物,其信教並身並非有多信,只不過因為不信,生活就沒有價了。因此不得不信。這一點,「決斷主義」與東浩紀介紹的科耶夫的「清高主義」相差不大。人們強行為自己下定義,以求心安,因此,有時不惜無視現實(00年代的想像力》導讀;東浩紀,2012)
  這一點其實在《命運石之門》裡是有所反映的,主角為了救椎名真由里,多次穿越時空,最後作出選擇回到阿法世界線犧牲女主角牧瀨紅莉栖。主角在回到法世界線之後,拒再改變,其心並非覺得女主角牧瀨紅莉栖不重要,而只是為了服自我,這樣的選擇是對的,才無視自己對女主角的感覺。   小團體只在自己的「島宇宙」裡,而每個人所屬不同小團體,所以到了2000以後,社會其實是處於十分分裂的狀態。
  而《幪面超人》系列這種跨時代的,反映市場的劇集恰恰反映這種情況。
  《幪面超人Decade》集合了過去十年的《幪面超人》的故事,事上實回顧了十年社會的變化。從2000的《幪面超人 Kuuga》所的警察打怪獸的故事,我們可以看到舊有的價人觀,正義是對的。到2002年《幪面超人龍騎》所的騎士打騎士的故事,我們可以看到正義的相對化,每個人都為自己的理由而戰鬥,恰恰反映現代的溝通戰服。而到了2007年,《幪面超人 電王》所的,「變身」等於「上身」的概念(GESC2160第十一回講義),我覺得反映了,人的性格分裂,心的矛盾。 
  根據東浩紀所講,人格分裂的病例在後現代有顯著上升的情況。我想大概是因為每個人事實上都處於鬥爭的前線的狀況吧。因為互聯網的發達,人們雖然想看到單一的資訊,但總會有持異見者在網路上狹路相逢的情況。雖然表面上堅定,駁斥對方的論點,但自己心裹亦明白對方某些合理之處,在這時,心的矛盾就被激發了。
  《幪面超人 Decade》本身帶出的「破壞一切,連接一切」的概念,反映社會大眾都瞭解現代的「高墻」再不是Big Brother,而是人與人之間的隔膜。而想統一,必要要破壞。而Decade無限循環的結局,除了是商業上的因素以外,也能被解釋成是這樣分分合合的局面,永無休止吧。
  但其實沒有人想戰鬥,亦沒有人想受傷。我覺得宇野常寛的觀點很正確,即使到了10年後,御宅族其實心世界還是想被女性照顧。自己的一切一定會被母性包容,生活在溫曖之中。
  所以在00年代,動漫畫開始不再戰爭,不再甚麼是正義,只是闡述簡單的日常生活,生一系列的「空氣系」的作品。某種情度上,因為,全日本的「下」都開始都市化,所以奮鬥然後去大城市工作生活的變得不合時宜,不如留在當地,繼承家族生意。而因此,本地的朋友網絡就變得重要了,因此需要讀「空氣」,留在自己的小團體,安全地溝通。那麼生活有甚麼趣味呢?就像宇野常寛所的「人總是想從故事中得到啓示」,在與現實相似的「空氣系」的作品中找答案是理所當然的。
  《涼宮春日的消失》中主角阿虛去了沒有涼宮春日的異世界,總是抱怨日常生活無稽的主角在異世界中拼命尋找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這是為甚麼呢?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即使是觀賞者恐怕亦會有同樣的感覺,在看了幾十集《涼宮春日的憂鬱》後,疲倦與無釐頭的日常喜劇突然轉入設定不同的世界,很自然就會感覺「設定不應該是這麼的」,「快點回去正常的世界」。當然,亦會有人很喜歡長門有希的新設定,想留在這個異世界。
  這再一次反映,價觀的分歧,有人想從改變尋找價,而有人想從已有的事物中,尋找價。但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只有在離日常後才能發覺。  
  就好像數字不可能同時為正亦為負般,作品是很難兼顧持不同理念角度的人,動漫業界的對策就是推出足多的作品。像《幪面超人 Decade》這樣的作品,可以令商家一次可以賣出10年所有系列的週邊品。在現代的角度來,這就是佳作了。
  我不認為多數人是自覺地在故事中尋找答案的,不過是在觀看過程裹邊,不自覺地將自己代入角色,從中領會到甚麼。不過,如果有領會到甚麼的話,這就是動漫畫的勝利了,由虛擬的故事,對現實作出改變。動漫畫從來就不是甚麼獨立的世界。至少,讀者的多寡會影響作家的收入,所以作品必須呼應市場現實。而作品,自純文學以來,都至少會引起讀者思考。而許許多多的讀者,對社會的影響就不容忽視了,日本對外販外的動漫音樂,週邊品,聖地巡遊等,正在對日本經濟作出實實在在的的支撐。
參考書籍
東浩紀2012動物化的後現代──御宅族如何影響日本。台灣:大藝。
“宇野常寛《00年代的想像力》導讀”,05.12.2014http://www.gamebase.com.tw/forum/50040/topic/91234095/1
CUHK GESC 2160 A 日本社會、漫畫與動畫 簡第九、第十、第十一回講義。



簡述東浩紀與宇野常寛的分析方法,並以《寒蟬悲鳴時》加以闡述

Higurashi no Naku Koro Ni V1”,作者Studio Deen - Amazon.co.jp。採用合理使用授權,來自Wikipedia

    東浩紀的分析方法為角色比故事重要,故事不過是「萌要素」組合,務求令人快速感動,人的需求得到滿足,像動物一樣。御宅族並沒有真正的社交關係,只不過是交流情報,隨時亦能「不玩了」。御宅族已經跳出「家父長制」的框架,走在時代的最前線。(東浩紀,2012

  宇野常寬認為角色不能離故事,即使是平淡的日常故事,透過引入死亡的概念,也能反映出日常的可貴。人總是從故事,尋找道理。因為價觀不同,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變得更激烈。御宅族以為自己很偉大,但只不過是自欺欺人,心其實渴望被女性照顧。(00年代的想像力》導讀)

分析《寒蟬悲鳴時》時東浩紀與宇野常寛會有以下的不同之處。
  東浩紀分析《寒蟬悲鳴時》會,此故事明顯「後宮模式」全開,透過不同性格的萌萌的女性角色,令觀賞者得到滿足。故事本身並無甚特別之處,不過是把各少女悲慘的過去和遭遇加以組合,死亡也沒有意義,所以故事才能重複這麼多遍,分這麼多篇。網絡上雖有關於誰才是壞人的評論,鷹野三四是壞人?是社會的錯?一切的討論不過是資訊情報的交換,並沒有在現實型成甚麼有親密關係的團體。

  宇野常寛分析《寒蟬悲鳴時》會,故事表面上只是循環的日常,但透過死亡概念的引入,能反映日常的可貴。在最後一個循環的時候,人物一旦死亡就無法再生,死亡因此有意義,古手梨花歷經艱難才使眾人都生還,一個也不少。而每當主角黑化的時候,觀賞者亦能感覺到日常生活的美好。角色如古手梨花,如果不知道她事實上已經幾百,就不能感覺到那種反差,所以角色是不能離故事的。故事中掌局者明顯全為女性,像是古手梨花,和大姐頭魅音,反映出御宅族想被女性照顧。網絡上關於誰才是真正的壞人的評論,反映出兩種擁有不同的價觀的人。究竟責任歸於社會,還是責任歸屬於個人?這兩種擁有不同的價觀的人,不會認同對方的觀點,而在現實世界裹有激烈的碰撞。